暮乐

【米英】Love yourself

作者：CHA
cp：米英



一早的闹钟并没有成功叫醒我，我沉沉地什么梦都没做，睁开眼时，闹钟显示屏上的时间七点四十。我明明设的闹钟声音是六点半的。大概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很久了，阿尔弗雷德还在旁边呼呼大睡。
 
我用脚踹了踹他，可是他只是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一如既往是个懒惰的脂肪团，我在心里咒骂着，然后将被子掀开下了床，下床时床单皱皱巴巴的。一定又是阿尔弗雷德睡成这样的。
 
在我刷牙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突然从后面出现，伸出胳膊蹭过的脖子，然后一手捞过刷牙的杯子，刷刷地大开水龙头，水溅得到处都是。我用不满的哼唧（因为嘴里包裹着泡沫）和皱起的眉毛警告他，但是他还是如往常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用一只手指把我皱起的眉头压下，然后嘻嘻哈哈地指着镜子——让我注意我们俩都鼓气腮帮的样子。我承认我心情好了很多。
 

好吧，幸亏是周末。我们各自带上一瓶水，脖子上挂着毛巾，争抢地出了门，因为阿尔弗雷德实在太孩子气了，穿个鞋子要比什么速度。他又戴上他那对灰色的beats蓝牙耳机，嘴里哼着调子。即便他边跑边唱，似乎也对他的速度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当我气喘吁吁跟上他的时候，他悠蓝的眸子直直盯着我，眼底有一种释然的笑意。真奇怪，我居然因为他那双眼睛的注视突然心里传来一阵一阵难以缓解的疼痛。我听见他唱出他正在听的歌曲。
 
 
Cause if you like the way you look that much
Oh baby you should go and love yourself

And if you think that I'm still holdin' on to somethin'
You should go and love yourself
 
我挑衅地对他竖了一个中指，相信他能从我的口型看出我在对他说’Fucking Jones’，然后我赌气般地突然跑得比他快很多，在此之前我看到他一瞬间愣住的表情。
 
对，我在在生气，我在不安，我想指责他，以及周围的景色让我觉得厌烦。金门大桥上风吹得我脸颊很痛，用不了一会儿它们肯定会变得红彤彤的，加州的空气就是如此干冷令人厌恶。我连抬头都不想抬，太阳的光芒实在太过刺眼单调，还有天空的颜色总是纯净的蓝，好像什么时候美国人的心情都很好，经常被阴雨天笼罩心情不好的英国人便是对立面般。而且这蓝色无尽地在将我包裹，刺痛着我的心。
 
底下金门海峡正波光粼粼，让我总有一种恍惚生在梦中的感觉。阿尔弗雷德追了上来，他已经把耳机取下来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陪我跑完了全程。
 
他为什么不安慰我？他干嘛那样盯着我？像我在无理取闹一样，像我还在乎似的。我继续使用冷暴力，他也一直跟着我，我们跑过了人行街道，穿过马路边各色各样房子边的街道，又路过十字路口。美国正处于同性恋全国合法的时候，旧金山几乎到处都挂着六彩颜色的旗帜，还有把我注意力吸引走的香味——顺着这个烘烤的味道我看到了透明玻璃后的六只不同颜色的烤鸭。天，连鸭子也逃不过六彩的覆盖。
 

在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的体力已经不行了。而且这样跑着，莫名涌上来的气也消除了一半，我将握着的水瓶中的水咕噜咕噜灌入喉中，喝完我还是在大口喘着气，我感觉好受多了。
 

阿尔弗雷德停在我的旁边也学着我的动作，天哪，他看向我的眼神怎么还是那样。简直是想告诉我一个残忍的事实但因为怕伤了我的心无从下口一样，这让我感到如此不痛快。
 

“亚瑟……”
 

“阿尔弗雷德，我不想听你说，我们回去吧。”我打断了他，像想逃避他所说的话题一样，心中滋生出一种罪恶感，但我的表情还是麻木不仁，我转头就走。
 

YOU SHOULD GO AND LOVEYOURSELF.
 

他又在胡说八道了。不过我的身子却莫名开始颤抖起来，我的腿像绑了铅一样止步不前，我的脚钉在了地上。你懂什么！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背对着他大叫，然后眼泪直接就淌了出来。
 

他没有过来像以前那样抹掉我的眼泪然后无奈地说我爱哭，也没有走过。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我能感觉他的目光穿透了我。
 

“如果你能喜欢上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能喜欢原来的你，那我会为你高兴的，亚瑟。”
 

“是时候释怀了，你太累了。不要再怀念以前的美好了，放……”
 

“不——我！我、我不行的。”
 

“放手吧。我们错过了太多，殊不知早已濒临决绝。不要再来电了，是时候醒过来了。”
 

“不……我……我……”我还在试图平静根本无法停止的抽泣，胸膛不停地抽气让我无法阻止语言，明明我已经知道无法挽留了，却依旧沉浸在过去美好的回忆。
 

“You should go and love yourself.”
 
 
 
闹钟的滴滴声持续入耳，枕边不再有另一个人惺忪的睡脸，我翻了个身，脸上全是泪痕，明明是刚刚起来，却觉得无比疲惫。床头柜放置的泰迪熊送上了清晨的微笑，胳膊摩擦过床单的褶皱和粗糙的被子，在一边因毫无一人空出一边床的位置似乎碰到了什么薄薄的东西。
 

我扭住它，是一张纸。我迟缓地坐起身来，将胳膊弯曲出来，另一只手接过——是一张白纸，只有单词本那样大小，写着两个单词。

 
LOVE YOURSELF.
 

我疲惫地向后倒去，再次摔在床上，身子向后倾倒的时候，我看到了床头柜泰迪熊旁边一闪而过的钥匙，但我已无暇去管在我睡着已经发生的事。我又举起那张小小的纸片，再把他握在手上，最后手握着它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
 

 
 
 
 
 
 
带着耳机的青年急匆匆地穿上鞋，最后看了这个令人无比熟悉的房间最后一眼，然后轻轻关上了门，怕是吵醒了谁。
 
他走到垃圾桶边，将手机的卡抽出来，然后轻松又沉重般将它丢了进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