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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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逃亡中

【米英】关于那个男人






作者:CHA
cp:米英



*罗莎第一视角





如果没有认识那个人,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父亲的秘密。或许不算是个秘密,只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母亲了。自从父亲带我去了美国之后。每当谈到母亲时,父亲总会从侧面表露出对家族的厌恶,我从来不知为何。


直到那场噩耗传来。


父亲走了,死于车祸。而和他一起的那个男人却被抢救成功活了下来。明明今早父亲还临走前亲吻着我的额头说“我要去见一个人,在家里乖乖等我”,然而谁能想到,这是竟然是我与父亲最后一次见面呢。我还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表露出了很少的兴奋,我想,一定跟他见的人有关。


见到病床上刚醒来的那个男人的时候,我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去死。人都是自私的生物,若自己活了下来,一定不会在乎另一个人的死活,只会对自己的存活感到侥幸,但父亲却是一位十分替我着想的温柔的人,他就是我整个世界,而现在,就因为这个男人,我的世界变得支离破碎。


我看到他睁开眼睛时,缝隙中漂亮的蓝,是天空和大海交汇处的颜色,致使我停止了上去动粗的想法。


我在床边等他完全清醒,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护士来了我都没有动过。我就那么,用劲地、将我所有的仇恨都揉进我的眼睛般,冷冰冰地瞪着那个男人。


“你为什么不去死。”


“死的为什么是我的父亲。”


“你为什么还好好地活在这里。”


我不知道为何我能残忍地吐出这句话,但我好像是带着一点哭腔说完的,然后我就跑了,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我在家里哭了一晚上后,第二天对着浴室的镜子发呆。自己好像就在父亲死后变得狼狈不堪:散乱的发丝,脸色泛黄, 红肿的双眼睁都要睁不开了 。老师很通融地给了我几天休息,并很担心我的状况,一提起父亲,我又要哭了,于是我强打起精神说没事,连忙草草结束了话题。


期间梅格来过一次,她总是能如此体谅我,还给我带来了刚做的枫糖饼,白花花的热气冒出来的时候我又忍不住落下几滴眼泪,因为我想到了父亲做的饭。每次他做饭的时候都会露出一种极其认真的神态,虽然结果不尽人意,司康饼会被他烧得黑乎乎的,可我总能忍着优雅地吃下去或趁机倒掉。


现在,那个人不在了。这些,都离我而去了。




父亲的葬礼那天,我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了。斯科特他们也来了,不过也像走个形式一般。他们并不值得我在意,主要是因为我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低垂着头,站在棺木前,愣愣地一动不动,好像与外界隔绝般,眼里只有我父亲安详沉睡的面孔。


“We now commit his body to the ground.
Earth to earth, ashes to ashes, dust to dust.
In the sure and certain hope of resurrection to eternal life……”


棺木在慢慢和上,我只能眼睁睁地看到父亲的面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我想大喊,我想奔过去,但我知道所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就在父亲要永远沉眠于黑暗时,那个男人突然发疯了般扑了上去。


我听见他隐隐约约在叫我父亲的名字,似乎是在抑制什么般一遍又一遍地呼唤,那种牙齿都要被咬碎的感觉,喉咙要被喊得撕裂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种痛苦。他身子像个筛子一样剧烈地颤抖着,最后只能硬咽地任由父亲离去。


从那时我就开始察觉,这个男人和父亲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他参加那次葬礼,不止是内心有愧疚感,他对父亲,有更深,比我想象中更复杂的情感。





学校每天的时光几乎都是用来被我打发的,渐渐我也不知道为何成了大家口中的不良。在我看来,我比那些只靠力量往前直冲的人有技巧多了,更灵活地懂得让别人屈服罢了。

偶尔我会受点伤,但梅格什么都不会说,只是默默地帮我包扎伤口。那一天回家的时候,那个男人正在我家门前徘徊。

他向我打招呼,微笑地介绍了自己是谁。

阿尔弗雷德·F·琼斯。

从他的口音可以听得出他是美国人,我决定让他进家门坐坐,顺便问清他与父亲的关系,除此之外,我并不想和这个幸存下来的男人再有什么交集。

我给他泡了一杯红茶,他盯着茶面久久发呆,直到我礼貌地提出问题时。

他笑了笑,开始说他是父亲的朋友,受了他很大的恩惠,却没想到会在仅有的一次会面中出事。絮絮叨叨了很久,我也没觉得这个男人跟我说真心话,后面当当那个男人提出他想领养我的时候,我动怒了。

让我动怒的点我自己都不知道,大概是厌烦这个男人的虚假了。我将茶杯摔在他脚下,然后头也不抬。

“出去。”

我不知道那个那人的表情如何,也不想去管,我只想一个人呆着。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你那作呕的惭愧之心。”

我知道我在赌气,如果再这样下去,也许柯克兰家族会给我一点生活费,也许母亲会时不时寄来一些钱,但我的生活已经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没有人会在一大早给我准备热腾腾的早饭,总是在我学习的时候将暖暖甜甜的红茶递给我,睡前讲许许多多的故事,父亲与他身上时常环绕的神秘感和那种温柔,没有谁能这样对我了。即便总有未知的危险,父亲总能让我无法涉及到。他一直在默默保护我。



世事难料,我随阿尔弗雷德去了中国。至于是为什么会破天荒地答应是因为那个雨天我湿淋淋地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委屈得跟个孩子。他答应我做一个好先生,收养我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父亲。

我想我需要逃避,我不为现在的选择后悔。

在中国一待便是两年。这两年中我和阿尔弗雷德的关系处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从我一开始对他冷漠的抗拒到后来也可以像朋友般交谈两句的转变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我仔细想这个问题了很长时间,可能是因为他偶尔小孩子般的撒娇和脸皮厚导致的,也许阿尔弗雷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们经常周末一大早俩个人一起晨跑,然后到王耀的店坐一会儿,这时候几个人完全是闲谈。阿尔弗雷德总是说王耀是只老狐狸,不能和那张稚气的脸相提并论,顺便会打趣王耀的真实年龄,总惹的王耀逼他还钱。

而王耀也乐于听到我和阿尔弗雷德之间的对话,比如阿尔弗雷德总会懒懒散散地瘫在椅子上叫唤“罗莎宝贝,帮爸爸买杯豆浆”,而我总会讥讽他肚子上会长肥肉结果却还是会帮他买一杯。

我问过王耀父亲与阿尔弗雷德的关系,他没多说,只是略微提了一句我和亚瑟很像,尤其是说话方式。

“你更深理解并且接受的时候,一切都会明了,罗莎。”

感觉有什么会发生是在多雨的六月,总是没由头雨就打下来了,然后淋漓尽致自由地在各处跳舞。阿尔弗雷德开始减少回家次数,他说是因为工作原因,但我很不安心。

我知道他有时会在深更半夜拿刀滑自己的手臂,留下的一道道伤痕都被他藏在衣袖后面,也知道他时不时在一个人都没有的空间与谁交谈,父亲的死给了他精神上很大的打击。

在他生日那天,我精心为他准备了一个惊喜,可是我却一直等到深夜。放任桌子上的蛋糕以及我做的小甜品而去,我闷在被子睡不着。直到后来他来揭开我的被子,这时我便赌气装作睡着。我感觉他在身边放了什么东西,凭我对这东西的热爱,一摸就知道是一只泰迪熊,大大的,抱起来很舒服。

他摸摸我的额头,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在我额头亲吻了一下,然后让我和泰迪熊一起盖上之前被打乱了的被子,走的时候,我突然拽住他的手腕。

“你去哪?”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却坐在我的床边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谈起,他与父亲第一次的见面,两人平时的相处,还有种种细小的事情,让我觉得自己在听故事般。

他答应陪我一个晚上,于是,我就这么坐在床头听他讲了下去。钟表“滴滴答答”地走动,每过一个小时都要敲打所在时间的次数。当我们头靠头卧在一起的时候,我抓住了他的手。

“爸爸,生日快乐。”

虽然现在说是不是有点迟,但我觉得不说就来不及了。阿尔弗雷德抱住了我,温柔地道了声晚安。

“爸爸爱你。”

无论怎样,父亲是最疼你的,即便最后他们也只能笨拙地表达出自己爱的方式,直白、简单、没有花言巧语,却最朴实。

“我也爱你。”

那一觉过后,没再见到他。我一直在家中等待,在过了半天后我实在受不了了,便起身去找王耀,开门见到的却是王嘉龙和一个不认识的金发长发男人。

男人告诉我阿尔弗雷德已经飞往美国了,而他是留下来保护我的。我早知道,无论是父亲,还是阿尔弗雷德,都在竭尽全力不让我触碰他们圈子的危险,选择了默默守护。

我要去美国,我现在立马就想知道阿尔弗雷德的情况,那个男人没有阻止我,但他要和我一起去。十几个小时的机程让我急得两腿发软,只要一想这段时间内阿尔弗雷德可能出现危险,那么我可能会失去第二个能如此对我的人。

法国男人名弗朗西斯,自称是父亲的好友,在葬礼上似乎见过他,我看不出他是否焦急,但他非常留意我的言行举止,并一直在调控我的情绪。

到美国的时候,我被法国男人带到了父亲所在的墓园,远远见阿尔弗雷德站在父亲的墓前。

我轻轻走了过去,阿尔弗雷德注意到了我,一把过来抱住我,他的身子是颤抖的,还有血的味道。

“回英国吧,回你和亚瑟的家。”

我不再去纠结他们到底是谁的事了,亚瑟和阿尔弗雷德到底如何。这一刻我只感到庆幸,我大笑出了声,眼泪哗啦啦地落了下来,虽然站都站不稳了,但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笑,最后挂着满脸鼻涕眼泪答应了阿尔弗雷德的请求。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圣诞节的时候,阿尔弗雷德邀请了一大堆来自各国的朋友,聚在一起真是十分热闹,但最后的时间还是留给了我们两人。在圣诞夜这个洋溢着欢喜的气氛下,我们在彻夜亮灯的伦敦桥上散步。

穿着厚实的衣服,我们俩都特别怕冷。小店悠扬的圣诞颂歌没有停过,我悠悠地在乐曲下哼调,尽量无视阿尔弗雷德有些走调的哼唱。

哈出一口白气的时候,我别别扭扭望着天空小声嘀咕一句,“阿尔弗雷德,圣诞快乐。”

“你也是,大甜心。”

“别用那么恶心的称呼。”

“我记得你还叫我爸爸来着,来再叫一声。”

他看我没有动静,继续挑衅。

“来,叫一声,大宝贝。”

“恶心死了!”

之后我们开始无尽的追逐,一路上有很多依靠在一起幸幸福福的人们,快速经过时还听到他们的笑声,顿时我心里有种要哭的温暖。

我大口大口和阿尔弗雷德对着哈气,然后又同时露出笑容。他买了两杯热茶。

“亚瑟当年还疯一些,他喝了很多酒,最后还是我把他拖回去的,不然他就跳脱衣舞。到底谁总是让谁担心啊。”

“你们都是。”茶顺着我的食道下去,在身体形成一股暖流。

“圣诞快乐,亚瑟。”

我们俩的茶杯碰在一起。这个时候,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擦过我的睫毛。

“下雪了。”

人群中有小孩子开始欢呼起来,耳边时不时响起的铃声从未断过,灯光恍恍惚惚一片,若隐若现。

圣诞快乐。






亲爱的罗莎:

当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说明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对于我们的事情,我从来不希望你去涉及,我只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快乐健康地成长。阿尔弗雷德会代替我的位置,你要知道,他是爱你的,即便在我眼中他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但他已经足够强大到照顾你了。我有很多个朋友,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你都可以求救于他们,下面附上联系方式。

罗莎,做一个内心强大的人,为了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我不知道我能在你身边待多久,但我会尽量让你感觉不到孤单。你一个人也可以尝试着去应付一切的,在阿尔弗雷德面前,不用装得那么坚强。

最后,我爱你,罗莎。
很抱歉不能和你说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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