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乐

【露英】囚徒 ⑹

作者：CHA
cp：露英



二十年前。
黑桃国与梅花国交际处。


“夫人，打扰了。发现了个孩子，得救救他。”门开后，冻得满脸通红的亚瑟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已是昏迷不醒。放下他时他的手还在死死攥着亚瑟的衣服。壁炉的火焰在关门时窜起，过后又平静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亚瑟用了些简单的治疗魔法，孩子的脸色渐渐有了好转，也慢慢醒了过来。这孩子不哭不闹，倒在冰天雪地里被亚瑟发现时也只是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一声不吭。现在他就静静地裹着被子，什么表情也没有，愣愣地盯着救了他的亚瑟。


“格兰夫人会给你带些吃的喝的，可怜的孩子，你还好吗？”


半晌，孩子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潭死水，眼睛盯着亚瑟却没有光彩。


“喝点水吧，唉，一个孩子怎么会被丢弃到边界这种无人区呢，太可怜了。来，快吃点，别冻着了。”夫人端出热水和面包，住在边界的居民很少，食材并不是很新鲜，孩子接过去，机械般往嘴里送去。格兰夫人在旁边叹气，似是心疼坏了这孩子。


“夫人，经常有孩子在边界被丢弃吗？”


“这……从来没有，不过一个孩子肯定扛不住的。 将他丢弃在这里，是想让这孩子……！上帝啊！”格兰夫人微微抽泣起来，泪水顺着她脸上的纹路滑下，火光在她的晶亮的眼中燃烧，她冲孩子露出一个微笑，“还要的话这里都有，别担心，你已经回家了。”


“家？”孩子突然呆滞地重复道。


“目前也没有照顾你，你就先留在格兰夫人家。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迟疑了几秒，淡紫的眸望向眼前的人，“我叫万尼亚，先生。”


“叫我亚瑟就好了，格兰夫人，那就先麻烦你了。我还得去巡逻，”火光在亚瑟脸上显得格外柔和，他摸摸孩子的头，“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


这时，孩子的眼中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他顺从地点了点头。




傍晚回来时万尼亚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他翻出了一些格兰夫人家的旧书，不敢相信一个孩子会去看那么久远的书了，但这孩子像是能看懂般专心致志，直到亚瑟唤他的名字。


“亚瑟先生？”孩子从书中抬起头来，礼貌叫道。


“亚瑟。”脱下厚重的御寒外衣，亚瑟坐到火堆边，和万尼亚靠近了点。“咳，每天我都会在这里留宿，有什么需要帮忙跟我说就好。万尼亚，你在读什么书？”


“《扑克大陆简史》，亚瑟……”


“你真的会对这种书感兴趣？我看了，讲得一点都不好。还不如我来跟你讲，绝对会比书上的有趣。”


“为什么？亚瑟都知道吗？”


“不仅如此，我还见过写这本书的人，是个古怪的东方人。沉默寡言令人捉摸不透，跟只老狐狸一样。”好想回忆起了什么往事，亚瑟嘴角微微上扬。



格兰太太端出热腾腾的汤，一天巡逻的疲劳都将被其治愈。亚瑟带着万尼亚来到餐桌前，神神秘秘地告诉他晚点说。虽然饭菜极其清淡，但对这两个小伙子来说，个人有个人的累，他们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家里的房间只有两间……还得让你和着孩子一起睡了……会不会床有点窄？他其实也可以和我一起的。”


“不用担心夫人，他还等着听我讲故事呢。”


万尼亚点点头。


他躺在床板上，和亚瑟钻进一个被窝。蜡烛昏暗的灯光照出亚瑟黯淡的脸，但万尼亚知道，那一定是温柔极了的表情。亚瑟的声音很轻柔，又绅士，比起之前他遇到的人，这个人好太多了，万尼亚开始觉得，也许寒冬并不是那么讨厌。他听着听着，久违的疲惫和安宁涌上心头，他还听到了歌声，像精灵们的耳语，然后陷入进黑暗当中。


第二天起来，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万尼亚盯着天花板发了许久的呆，昨天的记忆才一点一点闪现，让人觉得像梦一般，他很久没有这么好睡过了，那些可怕血腥的场面好像在离他远去。


“啊，孩子，起来了吗？亚瑟他去巡逻了，晚上才能回来。早饭在桌上。”


“谢谢您，格兰夫人。”


“能看到你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不用道谢孩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格兰夫人又去忙活了。万尼亚还是照样找书来看，或是帮忙打扫房间，等亚瑟晚上回来讲各种各样新奇的故事。


“亚瑟，为什么要来巡逻呢？”


“万尼亚，”亚瑟的深情突然变得严肃，“战争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的，为此，我必须守护这个国家，还有我珍贵的妹妹。”


“妹妹？”


“嗯，她是一个可爱的天使。”


“我也有个妹妹。”万尼亚突然回想起以前，“她非常漂亮，但是所有同龄的孩子都怕她，也因为这个他们不敢跟我玩，怕我妹妹咬人。但她很爱我，还有我那个温柔的姐姐。”


“你从来没跟我讲过这些……我很高兴，万尼亚。他们现在还好吗？”


“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们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亚瑟喃喃道。“万尼亚，想听精灵唱歌吗？”


“精灵？那真的存在吗？”


“是的……只是人们不愿去留意她们，太久了，久到她们被人所遗忘。但是，心地善良的人将受到她们的庇护。”


“那她们在哪呢？我不能看到她们吗？”


话落亚瑟捂住了他的眼睛。“好好看，精灵们一直都在你身边。”


手放下来时，星星点点的亮光在房间中浮现，灵巧地在空中跳跃、玩耍般，有一些向万尼亚簇拥过去。直到手掌才能看清这一个一个小精灵，她们跳着舞，不知谁起了个头，歌声响起。




Caelum noctis
夜晚的天空
in tenebris
漆黑深邃
astra et astra et luna
月光皎洁 繁星闪耀
non nubilae
多么晴朗
caelum serenum
晴朗的天空
tantus cantus ventus
唱起最爱的歌
Amoenum mare
大海一片静谧
Amoena terra
大地也陷入沉睡
Amoena orbis terrarium
世界多么美好



这歌声将他们带入了这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让他们睡去时，如羽毛飘落一样轻。却是又一场噩梦的开始。





TBC
（加上下一篇前半部分都是回忆最初了，深夜露英，大家都不会看到）